幼年家教甚嚴。
父親脾氣不好,規矩更多。
上小學時,媽媽一邊為我紮辦子,
我可以一邊吃早餐、一邊看書,
因為那時刻父親並不在場。
晚餐可就不同。
吃飯規矩如此:
媽媽一做好飯菜,大家就得上桌,嚴禁說「等一下」,姍姍來遲。
人到齊了才能開動,坐有坐相、
一手執筷、一手持碗,
碗若放桌上也得扶著,最是嚴忌單手垂放,漫不經心樣。
不能翻揀想吃的菜、也不能嫌棄不好吃的菜。
犯了錯,爸爸一筷子揮上來,便嚇得不輕;
繼而驚堂木似的往桌上一拍,沒吃完的也只想扒扒飯就走人。
很難忘的一次晚餐,是小四、五左右某一年的年夜飯。
媽媽早早整備一桌的豐美食物,
大家應該還沒吃多久,
爸爸卻已不知喝了多少酒,
嘩的一下便掀了整桌的菜,
留下驚愕的我們,
以及我陪媽媽收拾滿地狼藉。
我不能接受父親這樣,
但母親向來只要求我不能頂嘴。
我不埋怨此事,
長大了便理解父親心中苦楚:
每逢佳節倍思親。
只是此後我甚怕年夜飯,
畢竟那是很難忘的一次晚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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