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7月12日 星期日

割袍之後,如何斷義?


7/6收到總角之交寄來口罩一盒,

隆情盛意不敢或忘。

只是一聲謝,卻拖延一週開不了口。


肇因於我倆在去年便已中斷往來。




生日前夕,她突然傳LINE跟我說,
這麼多年,我從未主動關心她,
每次都是她有事找我,
她很氣我造成這種與她互動的方式,
因此告知我要中止往來。


當下不免錯愕,
畢竟事前沒有徵兆,
而最近一次的會面也是平靜如昔,
這積累已久的怒意,從何而來?


而我不覺得她只是想聽我的解釋或表達遺憾。

如果我的陪伴仍然不夠溫柔,
「安靜」 應該是我還能做到的一點。

我不置可否,
從第二則訊息開始,不讀不回。



是啊!這麼多年都是這樣。
久久見面,
都是為了告訴我一個她已經做的決定,
卻從來沒有一個是我贊成的,
只是要我的支持與祝福嗎?

我卻如此吝於給予。


「較真」是我性格當中最不討喜的一點,
這是我這半年來才想通的道理。


原來和別人聊天時,
人家提的問題,
並不是真的要詢問我的意見,
安慰也好、奉承也好,
可是我卻笨拙地連敷衍都做不到?


一開始,我是有一點點生氣的,
氣她總是如此草率;
將近四十年的情分,
一則訊息畫下句點,
其情涼薄,難道我還不值一張紙?


但是我生氣並沒有維持太久,
我認為如果我真的並沒有扮演好她所需要的「朋友」角色,
那麼也不需要為了「X年」,而去強佔這份額。

或許她也是看了「中年之後,人際關係也要斷捨離」之類的文章,所以決定要跟我斷捨離。



其實我還是應該解釋解釋或是表達深深遺憾之類,
連這都沒做,落實我真是寡情之人。



實情則是當下我自身難保:
時間、精神都在低水位,
與人的情感更是斷鍊;
老闆逢人誇我氣場很強,
殊不知我只剩軀殼在辦公室走跳,
卻不知誰能為我佇足?我又能為誰停步?


很多苦,是拌著自己的淚咀嚼吞下的。
而我的期盼與得意,更是不敢跟她說的。

不是沒有試著說給她聽過。

只是人生的軌跡,
距離十歲孩子的天真與單純,
已經讓我們漸行漸遠。


我開始上班養家時,
她還在重考大學;
我跟尿布奶瓶作戰時,
她的作戰對象是論文指導教授;
等到她想起婚姻大事時,
我們已經被30歲的小夥子稱呼「大姊」。


我知道她有才氣,所以不甘願,
看待別人的名氣與得獎,只是他們運氣好;
只因為是大齡女子、沒有工作,
就被兩個弟弟「期待」未來要照顧自己的媽,
她說寧可去推七八十歲老公的輪椅。


當我意識到我們的價值觀距離天差地別,
很多事情已經無法討論下去
唯一能做到的就是「保持安靜」


口罩禮盒中附了一張紙條說,
她還在對我生氣,
但近四十年友情非說放即放。


那去年那則訊息又是怎麼回事?
至今我仍不明白。



我的態度淡然、交朋友很慢熟、
不喜歡麻煩人家、
也不太跟別人聊心事、
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,
但那是我,從小就這樣的我,
並不意味我不能跟我特質完全相反的人交上朋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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