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這個節日以慶祝不放假的形式,
躋身365日中的一天,
它的尋常正如這個職業的「平常」一般,
師範體系再也不是社會組的前三志願,
教師也不再是備受尊崇的職業。
無論世風如何,
我總也還記得小學六年四位級任老師的名字:
莊改老師、李景華老師、何菊枝老師、林京子老師。
前幾年我媽跟我說街上遇到小六導師,
她還叫得出我的名字,
老師記憶力真是太驚人!
(確定不是我太優秀、令人難忘啦!)
如果要說影響我最深的老師,
除了研究所的「老闆」,
當論中學時期的邱馨慧老師。
因為我是私中直升高中部,
所以邱老師足足當了我六年導師,
也教了我六年國文。
除了上課,
老師是不囉唆的,
意即她不太做什麼跟學生「促膝深談」這等事。
即使在那樣以升學依歸的時空,
她也極少極少拿我們成績說嘴的。
六年中只有一次,
高三幾次模考後,
她跟我說:「大概只能上文化,
目標是中山吧?」
就這樣淡淡兩句話。
年輕時反骨。
老師這樣說,我偏偏發誓非要跨過濁水溪。
高二時整年都在編校刊,
全校的稿子到我這一審分級:
可登、備用或出局,
然後整理好送導師過目。
算她倒楣,
因為當時學校校刊的指導老師是跟著編輯走,
編輯是誰,
誰的國文老師就得跟著多承擔一項工作。
她自始至終也沒多說,
我每天審稿、送稿、排版,
功課擱在一邊,天天找她兩次,
她也只是將OK的稿件還給我。
沒有聊(囉嗦)過社團、課業、編校刊這些事。
(對,高二下除了編校刊,同時還創了熱音社。
校刊是在我之後,學校才成立社團,由教師主導。)
我挺得意的是,她和我審稿的口味相當一致。
高一開始罷考音樂,
高一下有次段考默書沒背(有點故意,也是唯一一次挨她藤條),
打從初一時書包開始塞著紅樓夢這種大部頭精裝本(也是故意,想看大人的反應如何),
初三時午休桌上還壓著台灣詩選(仍然是故意的),
高二週記每篇都是藝術家傳記讀後心得;
與其說我是小文青一枚,
不如說我一直遊走在放蕩與正經的邊際,
不斷質問。
初二時數學課我自己收收書包就去B組上課,
後來不了了之,也沒人來跟我勸(囉)說(嗦)。
或許是我的學校學風自由?
還是我的導師默默為我撐起半邊天?
大考放榜前夕,
同學間盛傳我會念國文系,
繼承老師衣缽。
豈知我重度反骨,
拿手的中文系是一概不填的,
放榜時跌破眾人眼鏡。
其實年輕的我,
並不真的清楚知道自己要做什麼,
只是用消除法給自己設限,
堅決不想成為像老師「那樣的人」。
是「怎樣的人」,其實也是說不清楚的。
高三那年冬天,我們為老師慶生,
她邁入不惑,終身未婚,
教書很誠懇,跟同事很友好,
從大學畢業就來我們學校任教。
我只知道這不是我在18歲時想過的人生。
直到我比當年的老師老上更多更多,
我才逐漸明白她對我的影響,
並非在生涯選擇這件事情上,
而是放手,
給予學生足夠的信任和自由,
那是我從其他大人身上得不到的理解和寬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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